夜半。

窗帘半掩，风轻轻摇晃着，带动空气中那一丝还未散尽的体温。床单凌乱不堪，呼吸已经平稳下来，只剩下两具身体紧贴在彼此胸膛与手臂之间，像是刚经历一场风暴后，终于沉入无声深海。

欧阳宁翻了个身，睡得不太安稳。

盛薄钧第一时间醒来，像是肌肉早就习惯了她的每一次细微动作。他半睁着眼，手伸过去轻轻将她搂紧，将她乱掉的发丝理到耳后。

他的指尖在她耳后轻柔划过，那种触感既温柔又慎重。

「宁宁，醒着吗？」

她没回答，但呼吸稍稍一滞。

他笑了下，低头吻了吻她耳垂，小声说：

「其实……我有件事，从来没说过。」

她瞇着眼动了动，像是在等待。

他靠得更近，声音压得低又沉，几乎贴在她耳际：

「那年你差点出国——去欧盟实习前，我把你的申请文件偷偷撤掉过一次。」

她身体微微一震，没出声。

「我知道这很卑鄙……你当时太坚决了，我怕你真的走了，我再没机会留你在身边。」

他像在自白，也像是在忏悔，语气不带求原谅，只有十年来那一丝深藏的遗憾。

「后来你又补交了资料，还比原计划提前两周出发……那时我知道，你从来不属于谁，但我……还是做了那种事。」

他手掌落在她后颈，指腹轻轻抚着那一处细嫩皮肤，那是她熟睡时最脆弱也最放松的位置。

她终于开口了，声音沙哑又轻：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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