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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窗将四月的阳光切成菱形光斑，韩六月蜷缩在教室后排的阴影里。小腹传来阵阵钝痛，像有人往她肚子里塞了颗球，子宫无限下坠。

韩六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桌边缘的木质纹路，那里刻着歪歪扭扭的「夏」字。

恍惚间，走廊突然传来骚动。

她擡眼时，正好看见少年单手撑窗台跃入教室的瞬间。逆光勾勒出他凌乱的发梢，沾着墙灰的制服下摆被风鼓起。

「夏澍呢！跑去哪里了！给我站住！」教官的呵斥被撞碎在空气里。

夏澍迳自走向她，在她的座位旁边蹲下来，怀里的纸杯还蒸腾着热气。他仰起脸朝她笑，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
「月月，趁热喝。」

他打开纸杯的塑胶盖子，黑糖姜汁的甜腻裹著白烟漫上来时，韩六月注意到他手背上的擦伤，很快意识到夏澍刚刚又翻墙跑出去了。

她微微蹙眉，声音闷在杯口：「是不是翻墙的时候被铁丝刮的？」

「这是男子汉的勋章哦。」他故意用虎牙咬开吸管包装，塑胶纸撕裂声清脆得像咬断某种枷锁，「等凉一点再用吸管，妳先小口小口喝，吹一吹再喝。」

窗外流苏随风簌簌落在他的发顶，像撒了满头的白雪。

韩六月小口啜饮着，睫毛在蒸气里凝出细小水珠。她忽然发现这光影似曾相识——七岁那年发烧时，夏澍也是这样翻过幼儿园的栅栏，兜着漏气的塑料袋送来偷渡的糖果，后来回家后被骂了一顿。那日的夕阳透过塑料袋上的破洞，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圆形光斑，宛如神明随手撒落的金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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