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想知道我为什幺跑出来吗？」左霁把几道小菜推到韩久叙面前，示意他先吃，「其实，也没什幺不能说的。」

左霁蹲下身，掀开裤脚，露出脚踝处沾上血迹的袜子，「我爸的杰作。」

韩久叙脸上闪过一丝震惊。

「我父亲会家暴我，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，老师们也都知道，所以没有什幺好隐瞒的。」

「若要说疼，这其实不算什幺，比起我经受的那些，这些都不算什幺。」

「哪怕他骂我也好，打我也好，真正令我感到痛苦的，是我自己。」

韩久叙不太明白，却只是静静听着，任他诉说。

事实上，左霁自己也不知道这幺做的原因与目的是什幺，找个人相陪吃个宵夜也就罢了，若说剖开自我，和一个并不相熟的人谈心，本就是件古怪的事，但他就是忽然间迫切地需要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。

人难免贪得无厌，一旦获得了倾听与陪伴，又总会想在对方身上寻求更进一步的信任。

于是，左霁选择相信韩久叙，也相信那个相信着他的自己。

「我打从心底厌恶着我爸，因为他的暴力、他的恶劣，彻底摧毁了这个家，所以他打我，我会逃，因为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。但是我渐渐发现，每当他打我的时候，那些肉体上带来的疼，竟然能使我心灵上得到一丝慰藉，这样的感官刺激让我清醒，又沉沦。」

「我不知道为什幺会这样，每每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，我就觉得我十分恶心，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⋯⋯」左霁停顿了一下，兀自吐出一个尖锐的词：「怪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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