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雨一连下了一周，雨下有多久，而赖予廉就有多久未到校。

因为滂沱大雨而无法晨练的曹耀平站在棒球社外，他木然地望着操场的草皮浸在水里，再过不了多久会淹起水来的，他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乌云密布的天空，什幺时候会透出一点蓝，而雨水却在屋檐凝聚成水命中他的发旋，凉意从头顶穿到全身，曹耀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，他走回棒球社办套上一件随手扔的长袖大学踢。

雨终于过了，气温却像搭着溜滑梯下滑。赖予廉一个人懒散地从床上滑落到地板，他露出来的肌肤贴着磁砖感受到一股寒，他才艰难地撑起身子，然后用力地拉出床底下的箱子，里头放的全是冬天的衣服。赖予廉一手抓一件抛出箱外，把冬天的衣服全都洒了一地，往后一躺他整个人就在衣服堆里，和着潮湿的霉味一起沈沦。

赖予廉他只要还活着，就会感受到脚后跟传来的疼痛，疼痛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所失去的那些，这让他特别想死去，但他也辨别得出来这种死与走投无路的死有不同的轻重。

比起真正的死路，他还有好多活路可选，总归来说眼下的困境，尽可能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转角，一堵墙挡在面前而已。他却站在墙前不愿转弯，所以只能撞上，撞个头破血流跌坐在地上，血缓缓流下来滴进眼，他一用力眨眼就眨出眼泪来了，还得感谢上天没有让他真正地死去，但这种苟延残喘才叫人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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