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蕴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调查，喜欢同性最心酸的瞬间，排名最高的，就是不能在他做手术时以家属的身份签字。

这一刻他总算体会到了这种心情，阴郁而沉重，手脚发麻而胸闷。

他什幺都不想，也不敢想，他觉得自己只是看着医生口罩上那双眼睛，心脏就要碎掉了。

医生简单和关照说了几句，大意就是关鹰炙出现了急性排斥反应，需要用进口免疫药物，而且风险不低，不能保证以后还会出现慢性排斥反应，甚至器官失去功能性。

关照犹豫了两秒，签了字。

医生拿着同意书，转身进急救室的那一秒，被李蕴拉住了。

他转身看着这个眼里血丝密布的年轻男人，愣了愣，听见他沙哑着问：“关哥不会有事儿吧？”

“没事儿的。这是正常反应，一般移植手术过后都会有。”

医生说完，转身进去了。

李蕴慢慢地蹲了下来，他松了口气，无助地等待关鹰炙出来。

大约过了四十分钟，关鹰炙被推出来了。

李蕴猛地站起来，他想和关鹰炙说句话，却被关家人挡在了几米之外。

他愣住了，一个荒谬的想法突然涌了上来。他仿佛看清现实一般，恍惚地明白了，自己和关家人的区别。

他和他们不一样，哪怕他如此深爱关鹰炙，在他们的关系公布之前，他也照样没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旁。

等李蕴回过神时，一大群人已经走远了。

他望着那群黑压压的人群，如同野蜂一样渐行渐远，直到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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