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这片水色空奇，薄雾轻尘。

忘川之上，一叶扁舟再一次载着她渡河，往轮回的彼岸而去。

白凝坐在小舟上，看着船头依旧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，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，身旁莲花灯氤氲的光芒映着他眸色淡淡，那种神情似曾相识，她心中忽然一悸。

「你到底是谁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？」

男子的眼神闪了几下 ，却只道：「不曾。」

「可是我总觉得你很熟悉，还有那盏灯，我生前……」话音戛然而止，白凝凝视着那盏散发幽幽光芒的莲花灯，这一路上她见过它这幺多次，第一次这幺仔细地观察它，雪白的灯罩上一抹嫣红尤为刺目。

忽然间，很多东西就这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回到脑海中来。

她看见月夜的桃花树下，那盏灯温暖了自己一颗冰冷麻木的心；她看见漫天的火光中，他匆忙推开她让她逃走；她看见倒地的一瞬间，鲜红的血珠飞溅在灯罩上，而她模糊的视线里，是他抱着她，一字一字，仿佛刻入她心：「阿凝，活下去……」

而现在，他站在她的面前，却戴着面具，刻意与她隔着冰冷的距离。

「晚衣……」她缓缓开口，一字一步，走到他的身后，「你，是晚衣对不对？」

她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一攥，长袍如水般波动，沉默不语。

「这幺多年，你都去了哪里？为什幺不来找我？为什幺……不肯认我？」她上前一步，朝他逼问，一字一句，像是一把刀子钝钝地一下一下剜在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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