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身的时候，飞行员发现腿边的孩子被自己吓了一跳，可澜拖着一条拼布被子，半掩她显然是由大人衬衫改制的连身裙，在白苓看到她的同时低下头。

「怎幺啦？可澜妹妹。」白苓蹲下来，本来想摸摸孩子的头，不过看她惊怯的样子，还是作罢，「把妳吵醒了吗？」

「叔叔呢？」可澜终于擡起头，紧抱着被子，小声问。

「他在楼下，要叫叔叔上来陪妳吗？」

可澜慢慢地摇头，然后说：「有白阿姨在，我不怕。」

白苓被这个意外的答案逗得一笑，心底也暖了起来，伸手轻抚孩子滑顺的后脑，笑道：「可澜今天第一次见到阿姨，都不会害怕吗？」

可澜再次摇头，膨软的小脸终于陷出酒涡：「叔叔说过很多白阿姨的事，他说白阿姨很温柔，从来不会跟人吵架，而且又喜欢帮助人，虽然从很远的地方来，大家都很喜欢妳！」

听到别人口中的自己，白苓有些微妙的感觉，像是看到照片上的自己，空军学校毕业的时候，摄影师来为他们每一个人拍了戴军帽的毕业照，不少同学都是第一次照相，拿到照片的那天，她和许多人都盯着小小的纸片看了好久，怀疑这真的是那张看了二十几年的脸？后来才听人说，因为人脸不会完全对称，照片看起来的样子本来就与看惯的镜子不同。

那时候跟人交换的照片，至今还躺在她的皮夹里。

楼下传来「咚咚咚」的声音，在齿轮和风声中只是隐约，白苓一会儿才想到是吴海桓在重新钉上大门防台的木条，她扶着小女孩的肩头，一起在纸箱床铺坐下，可澜抱着她的拼布被，乖顺地倚在白苓旁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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