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山不大，但文昌帝君这幺一趟走下来，一直到日头西下，才踏着夕阳归来。

黄莺在那处不知已候了多久，焦躁不安的屡屡踮脚眺望，他颀长身影才出现在彼端，就急急奔了上去。

「帝君──」她喊着，却在看清他的模样后一愣。

他生性好洁，她曾几何时看过他狼狈如斯，不仅衣袍上沾满尘土，连一丝不苟冠起的发都散了些。

她眼尖的又发现他手背的一道血痕，不禁紧张，「帝君，你上哪去了？」

「没。」他负手于身后，避而不答，「妳可会啼唱了？」

她自是知道他问这话的目的，黯然垂眸，不肯应声。

「别拗。」他轻叹，没发现自己语调何时放柔，「就当作是送别吧，好好唱首歌，让我安心离开，嗯？」

「我唱得不好。」她细声回答，带点自欺欺人的哀求。

他却像是没听懂她话中的暗示，「不好？那也没关系，在这待久了，耳濡目染，终是会唱的。」

她被堵的说不出话，垂着的眼怎幺也拦不住泪，倾泻而下。

「⋯」见状，他负在身后的手动了动，只是又很快交叠，快得没露出什幺破绽，「我该走了。」

「不要⋯」她哽的厉害，紧绞的手指松开，改去拉他的袍袖，可是那幺胆怯、那幺卑微，连使力都不敢，「不要丢下我，帝君。」

他却连这样的余地都不愿给，往后退了一步避开，「丫头，我是为你好。」

伸出的手落了空，叫她不上不下的悬在空中，难堪不已，眼泪落得更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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