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夏从我手上接过瑀的放行手谕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气，她说：「公主，我是没打算要走的。」

「我知道，妳想死在这里。」我一句话说穿了她的念头，半夏毫不惊慌，神色坦然，毫无惧色，她微微一笑，淡淡地说：「人死如灯灭，我若死了，就是命，也不算什幺。」

「妳死了，璐王家无后。妳可不是为了自己一人活着，我娘当年费尽心力救妳，妳现在却想自求死？要死很容易，要活却难。半夏姊姊，妳快走吧，远远的去、远远的去……」我说，「我先前说过让妳去屺山离宫，但眼下有变，也许去不得了。妳先回东都，那里离上京远些，又是妳熟悉的地方。」停了停，又笑着说，「等乱过了，妳再来寻我吧，也许在上京、也许在别处，无论那儿都好，我们约定了，等一切过去了，妳来寻我！」

「公主不回屺山了？」

「瑀不愿去，那我也不愿去。我允诺过他，他到哪去我都会跟着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独活呀！」

半夏沉默了，她咬着嘴唇，像是想说什幺却又不能说出口似的低下头。

「我知道妳要说什幺。」我笑一笑，无所谓地说：「倘若真那幺了，就同妳说的──那是命。我和母亲不一样，她不愿见的，她就改变，但我不愿见的，却没法子避开……」

半夏不愿意，她说：「我留下陪着公主吧。」

「我不要妳留下！」我摇摇头，「我都知道啦，妳给我下了药。现在我讨厌妳了，不愿意妳陪着我了。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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