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，卧房内只剩下一盏微弱的台灯。暖黄灯光像晚风中摇晃的烛火，照在散乱的卷宗上，也照在谢昱辰微皱的眉心上。

他翻着手中资料，但视线早已失焦。那些字句对他来说此刻只是模糊的符号，因为脑中反复盘旋的，是姜咲玲刚才无意间说出口的一句话：

「星冉那时候压力很大，她爸妈从小感情就不好，常常当着她的面吵架，还各自拿她做筹码……」

一语成针，刺进他记忆深处的某块柔软。

谢昱辰静静地放下笔，长长呼出一口气，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，眼神落在地板某个模糊不清的角落，心思却飘得很远。

他不是第一次听见破碎家庭的故事。身为律师，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伤痕与扭曲，冷静理性几乎成了职业反射。但这次不同。他开始将那个不轻易动情、不轻易表露情绪的向星冉，套回这样一个充满拉扯与撕裂的成长背景里。

那个总是言辞精准、冷静决断、像钢铁般理性的法官，原来从小就活在情感夹缝里，习惯了当一切都风暴般失控时，自己必须站在中心静默无声。

他想起她曾淡淡说过的一句话：「我不是不信感情，只是我不信它能永远不变。」

当时他还笑她：「这是法官职业病吧，连恋爱都像判案？」

她没笑，只说：「你会明白的。」

而现在，他真的明白了。

他回想起他们还在交往初期，有一次因为一件小事争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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