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

程颍不确定自己作了什幺反应。再度回神时，她已被顾劭渊温柔地拥住。他的下巴轻轻靠在她头顶，一只手抚摸着她后脑勺的发丝。她伏于他胸前，感受到他偏快的心跳，以及若隐若现的木质气息。

顾劭渊明白自身匿迹于亲情的欲望，是那样可耻、那样卑鄙，全在利用她毫不知情的真诚。怀中的她柔软且惹人疼爱，他固然愧疚却又无所适从，舍不得就这幺放手。

「劭渊，你有什幺烦恼吗？」她仰起脸，认真地望着他。

顾劭渊无声与之相顾。诚如顾时殷过往所言，倘若和她聊了，他真就走不掉了。他远没有旁人所想的果敢决绝。那份隐蔽的情感，如同等不到黎明的花蕾，悬在漫无边际的长夜，还未绽放就摇摇欲坠。

「抱歉，一会就没事了。」

唯独此刻，他想放任自己清醒着沉沦。

那一夜，程颍睡得很浅。其实她不太理解顾劭渊为何忽然索要拥抱，那微哑的声线里似乎埋着不可言说的悲伤。将近一年的相处，她见过他许许多多面貌，不变的是他始终如一的体贴。当她翻过身，脑海乍然浮现陆倾和沈然的亲暱，也隐约洞悉他目光含有别样热度。

是她所臆想的那样吗？

程颍怕自己误会了。

＃

隔周社团活动时间，程颍走入美术社教室，发现里面只有汤彧闵一人。他正枕着自己的手臂，仰躺于拼起的六张课桌上方，看起来悠闲又惬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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