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四十一集：如果妳还能收到我的话》

画室墙角有一张桌子，桌上铺了一排排像是没寄出的心事。

不是信，是画——一张张16K素描纸，边角压着石膏模型跟颜料瓶。纸上有公车亭、斑驳的饮料店骑楼、学校天桥下的影子，甚至还有一张只画了一双拖鞋和鞋柜的构图。没有标题，没有署名，也没有主角。

司容盯着那些画，像在数一段段没能讲完的故事。

她没有画人像。从第一笔开始，她就决定这次的毕制里，不会有脸、没有眼睛、没有笑容。她画的是场景，是回忆的残影，是那种「只要曾经有人在这里停留过」的风景。

那不是给评审看的画，是给她自己心里那个「来不及的人」的画。

她把这一系列作品命名为《To: No Address》。

不是因为找不到地址，而是因为——她从来没真正拥有过收件人。

笔触一笔一笔地压下去，线条收得比以往更细，像在写信，每一笔都像一句说不出口的话。

「这里是妳坐过的长椅。」

「这是我们躲雨的屋檐。」

「这个门口，我站过整整两个小时。」

她没写文字，只靠画。像是希望有一天，有人不小心逛进这个展区，站在某张画前时突然红了眼眶，然后默默转身离开。

这样她就知道——那个人来过了。

也只需要一次，就够了。

*

那天下午，画室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来，墙边的灰阶色调也都变得温柔。司容蹲在地上替作品上胶，笔刀夹在耳后，头发随便绑成一团，看起来不像艺术系学生，比较像一个正在组装自己灵魂碎片的修补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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