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：腐土下的蓝风筝

林薇的意识漂浮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里。

呼吸机的节奏声中，她听见程曜的声音穿透麻醉雾障：「…把她的氧气管调低三单位。」

指尖在床单上抽搐，记忆碎片却汹涌倒灌——

十五岁的墓园暴雨夜，她抱着母亲骨灰坛撞见程曜在挖坟。

腐土里露出半截蓝风筝，那是失踪半年的流浪儿小杰的宝贝。

「看什幺？」

少年程曜举起铁锹冷笑，「想下去陪他？」

铁锹砸来的瞬间，有人猛拽她后退！

纪以安的旧球鞋陷在泥里，他将蓝风筝残骸塞进她怀里：「跑！」

雨幕中，程曜的咆哮与此刻监测仪的尖啸重叠。

林薇在窒息中看见护士调低氧气阀，程曜的婚戒在阀门反光中扭曲变形…

慈心疗养院地下三层，夏初的指甲抠进排风管铁网。

下方档案室里，程曜正将伪造的精神鉴定书塞进她的病历夹。

「永久监护权」的红戳刺进瞳孔，以安突然按住她颤抖的肩。

「看天花板。」他无声做口型。

通风口阴影处卡着半只蓝风筝骨架——正是林薇记忆中的残骸！

以安眼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黑暗：「那年程曜杀的不只小杰…还有我父亲。」

时光裂缝轰然洞开。

十年前工地顶楼，以安父亲撞见程曜父亲贿赂官员。

争执中程父失手推人坠楼，却被监控拍到程曜在现场擦拭栏杆指纹。

「替爸爸顶罪，」程父将蓝风筝塞给儿子，「反正你未成年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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