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舍楼的清晨格外安静，连风都吹得小心翼翼。

程准拎着行李，走得很轻，像是怕吵醒什幺，也像是怕惊动谁。

他的外套没拉拉链，脸埋进围巾里，只露出一双眼睛。那双眼睛里什幺都没有，像一汪结了冰的水。

410室的门没关紧，虚掩着。

穆玖没醒，或者说，他根本没睡。床边还放着昨晚没喝完的牛奶，资料夹歪歪地压在书上，他的呼吸浅浅的，在寒冷中一动不动。

程准站在门口，静静地看了他一眼。

没有说话，也没有靠近。

他曾以为离别会是一场激烈的决定，会有争吵、泪水，甚至不顾一切的坚持。但此刻，他只是静静地、默默地，选择转身。

没有拥抱，没有眼神对望，连一个「再见」都没有。

他怕说出口，就会舍不得走。

所以他只能不说。

走出宿舍时，天还未亮，走廊尽头的玻璃泛着青白色的光。他的脚步没有回头，只有鞋底在楼梯踏板上留下的声响，一层一层地消失。

那天早上，穆玖醒来时，室内还残留着昨夜暖气的温度，但程准的床已经空了，枕头凉透了。

桌上什幺都没留。连一张字条都没有。

他只是沉默地坐在床上，盯着那张空床看了很久很久。

外头风很大，把窗户吹得嘎吱作响。

——就像是有人还没说完的话，被风硬生生掐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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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准离开的第三天，穆玖照常出现在高二（Ａ）教室。

他穿着干净的校服，制服拉链拉到最上，校徽别得整齐。连头发都剪短了些，眼神沉静，没什幺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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