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夏时节,行云居外绿荫如盖,暑气渐盛。
庭中竹叶摇曳,风铃声声,难掩屋内一波未平的紧张与躁动。
苏璎卧于榻上,眉心紧蹙,额角满是细汗,双手紧握着床侧的锦被,牙关几乎咬出血来。
青杏守在一侧,脸色白得几近透明,不断替她拭汗,手微颤着。
「夫人、夫人您再撑一下……稳婆说快了,快了的!」
苏璎咬紧牙,身下鲜红早已浸透了薄被。
风从窗隙中灌入,带着外头阳光下的竹香与暑热,她仿佛身在一场无尽的潮浪中,被一波又一波疼痛淹没。
稳婆在旁催促:「一口气再用力!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一半,再一下!」
苏璎咬紧唇瓣,强撑着身子,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几乎将意识撕裂,却倔强地摇头:「还不行……他还没来……」
「夫人……」青杏握着她的手,几乎要哭出声来。「陛下就在外头守着,您这样……他会心疼的。」
屋外,祁湛背对屋门站着,一身玄青常服早被汗浸湿,靴下溅着几道泥渍。
他甫一下朝便赶来,一路疾行,抵达行云居时,苏璎已经开始阵痛。
里内传来她压抑的痛吟,他却只能站在门外,指节紧扣、咬牙不语。
沈衡静立不远处,欲言又止,终是没开口。
他从未见过祁湛露出如此神色,额前冷汗浸湿,眼中像藏着山崩海啸,又硬生生忍下。
直至屋中传来一声细长的啼哭。
男婴初啼,穿破盛夏蒸腾的热浪,似落雨击荷,响彻整个院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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