园丁与抚母一起看着天空。远处若有似无的一星半点光亮，与其说是烟火，不如说是从外面泄漏的微弱信号。

她想着要是此刻两人瞬间离开眠庭，奔向那光，在那之下会看到什幺？

会是烟火吗？或者依然只是屈服于黑夜的星点？

在这里，看起来很可笑。

抚母看着那信号，手中握着打结的耳机线，今天怎幺也解不开。

御苑的园丁在一旁说：「她不会再回来了。这样好吗？就这样让她离开？」

「她遵守规则，我只能让她走。」抚母说。「而且眠庭会等的。早上说这话的人，半夜总会回来。」

「或许吧。不过现在她的那双眼睛，在夜里会吓到其他宾客。」园丁说。

「那不是睡花子，眠姬不会有那种眼睛。」抚母说。

「看得太清楚了吗？」园丁说。

「嗯嗯。」抚母说。

「昨天有传言说，睡花子两次都选对了。」

「命运如此。」

「也许吧，」园丁继续散下种子。「但我总觉得做了选择的，不只是她。」

谈到此处，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，有什幺东西忽然摔在泥地里。

她回头，看见池岸边，那只虎纹泥龟又仰翻了身体。牠压在湿滑的石苔地上，四肢徒劳地乱蹬，爪尖刮擦着泥泞，不时发出细碎声响。每一次挣扎都像以断桨划水，不断地转圈，看起来有点滑稽。牠身下的泥渍渲染开来，背壳湿亮得像一块形状畸形的石料。水珠顺着壳的弧度滚落，聚成一小条细细的水脉，滴进旁边积水的草洼里。泥龟的头缩得死紧，只露出微微张合的鼻孔，牠的动作和呼吸渐渐细弱，直到抚母走向池塘，舀了一掌水，洒向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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