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作很慢。手从皮衣内袋掏出那张假证件。证件做得干净，扫得过，连出生日都写得准准的。以前想过这张证要怎幺用——万一事发、万一被抄、万一哪天真的得连夜搭船出境，这东西就是他最后一层皮。

当时还笑说祝青黛拿着那张证件会过不了移民官，结果她认真学了好几句假的英文自我介绍。学完也笑，一脸不信真的会逃。

丹麟把证件丢在柜台玻璃上。

那女的低头扫了一眼，表情没变，手指在键盘敲了两下，萤幕发出一声轻响，也许谁的名字被存进一个永远不该被记录的地方。

「请往里面走，右转第二道门，519-B。」

丹麟突然松了口气。取回证件。他走过去时，回头看了一眼那女的——她还在打报表，咖啡一口都没喝。

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。这圈子的游戏规则改了，连犯罪都这幺有秩序、有SOP、有冷气、有窗帘、有柜台小姐、有假货……只有真死亡，还是那幺热，那幺痛。

推开门。余光扫了一圈。旧货架、封膜机、热风机、扎口袋的机器，一台接一台运作着。机器声规律。墙边是旧货架，层层叠叠放着包好的袋子。空气塑胶被烫过的臭、湿掉香精后发酵的甜、机器马达运转太久的焦。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流程，自己的节奏，一台机器、一双手、一块塑胶膜就是一个世界。没人说话。不把人弄死、不搞砸封口、不动别人的料，谁也不会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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