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竹林斜照进屋，光线映着窗纸上一道道细纹，如同岁月刻痕。沈平真双手提着竹篮，脚步如常，穿过石板小径走进屋内，一边轻声说着：「娘，今天我煮的是你爱吃的桂花小米粥，昨夜你说想吃点甜的……」

他推门入内，屋内静得出奇。阳光落在床上，洒在她的脸上，苍白、平静，似睡似醒。

沈平真步子一顿，将饭菜放在桌上，走到床边，轻唤：「娘……」

他蹲下身，伸手探她的额头，冰冷如井水。

他没有喊，也没有叫。他只是轻轻地跪下，伸出双臂将古青青抱入怀中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。

他眼神空洞，唇边一抹苦涩无声散开。

昨夜，他知道他娘亲要等的那人没有回来娶她。

沈平真握住她的手。他知道她状况很差，但没想到这幺快就离开了他。

古青青所患，是心病。他从小看着娘亲夜夜对月凝望，那一双眼里藏着不敢说出口的盼望。他努力学习佛理，与老和尚讨论生死苦乐，只是想替她找到解脱之道。

但终究，他还是晚了。

沈平真低下头，额靠在母亲额前，轻声呢喃：「娘，你不用再等了……。」

屋外竹叶摇曳，溪水潺潺，鸟鸣悠悠，仿若天也为这段沉静的悲痛收敛了风声。少年抱着母亲，未流一滴泪，那一刻他似乎长大了十岁。

石桥村外那片山腰花田，花开正盛。雏菊、金针、玉蝶一层层铺展开来，如绣毯般铺满坡地。这是古青青生前最常来的地方，她总说这里像极了她年少时行医途中路过的江南河畔，温柔、静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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