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井归来已过数日。

城市的风似乎改变了方向，空气里多了一丝透明又黏稠的气息，像是梦境尚未完全散去。

顾知悦回到典藏馆后，变得更为沉默。她依然处理着书页与碎裂的纸角，但手指时常在发抖，仿佛记忆还残留在那口井底，还残留在那一剑穿心的剧痛与无声的道别中。

时妍坐在她身旁，有时翻阅，有时观察。

她们没有再谈论那夜梦境重叠的细节，但心里都知道，那不是幻觉。

——她们曾是彼此的劫，也是彼此唯一的执念。

那日午后，顾知悦忽然放下笔。

「如果……我们真的彻底拥有了自由，那前世的诅咒也该断了吧？」

「妳害怕？」时妍轻声问。

顾知悦低头，声音微颤：「我怕梦又来，这次是妳离开我。」

时妍伸手复上她的手背：「这次，就换我来守住妳，好不好？」

她的语气坚定，眼中却藏着波动。

那夜，时妍梦见了自己孤身站在一座燃烧的祭坛前。

火舌舔噬她的衣角，浓烟蔽日。耳边传来女子的低语：「断魂咒未尽，旧业未清，宿命仍未决。」

她转头，祭坛中央，顾知悦跪伏在地，全身茧化一般被魂印光芒覆盖。

「别过去。」那声音说，「妳若靠近，她将再忘记一次。」

「不！」她咬牙穿过火焰，冲向那个熟悉的身影，却在触碰的瞬间，被吸入虚空。

她惊醒时泪流满面。

——咒，仍未完全解除。

隔日，她将梦境详细告知顾知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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