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以棠最近常做梦。

梦里，她站在无尽的走廊中，墙上挂满超音波黑白影像，每一张都模糊不清，只能听见心跳声，一声一声，急促而孤单。

醒来时，总是天还没亮，空气沉重，像压着整个世界的重量。

她以为自己可以慢慢习惯怀孕的事，习惯这个孩子会来，习惯每天早上醒来都头晕、习惯身体渐渐沉重，但她错了。

怀孕不是一件可以「习惯」的事，尤其是当她一个人扛着的时候。

她仍然照常去公司、照常微笑、照常跟客户开会，甚至连同事都没发现她吃药时手指在发抖。

而傅景琛，还在。

他没有再逼她，也不常出现，只是偶尔在她公司楼下，递来一杯热牛奶；偶尔在她回家的巷口，静静看她走过，不说话。

那天，她发现自己真的有点依赖这种「被看见」的感觉。

有那幺一瞬间，她居然期待见到他。

这让她更慌了。

周末下午，她独自前往医院做产检。她没告诉任何人，连傅景琛都没说。

她想试着自己处理一切，试试看，自己是不是还可以是一个独立的、理智的人。

但当她从诊间出来时，走到电梯口的那一刻，眼前突然一黑，整个人踉跄地靠到墙上，几乎摔倒。

「小姐，你没事吧？」

护士慌忙扶住她，苏以棠强撑着勉强站稳，额角冒汗，脸色惨白。

医生赶来时，她已经瘫坐在长椅上，整个人像被抽空。

几十分钟后，她躺在观察室里，点着点滴，医生低声说：「压力太大、低血糖，再这样下去对胎儿不利。妳不是不能承受这段孕程，但妳得开始认真考虑，需要帮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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