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有人去注意到，宋怀恩持笔的手正在发颤。他正在努力平复自己凌乱急促的喘息。

男人原先梳理整齐的发丝已然凌乱不堪，甚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。他的笔迟迟未落，先落在宣纸上的是一点来自伤口渗出的红。

平日在有光的情况下能写得一手好字，其实是宋怀恩私底下秘密苦练多年，得来的成果。如今，宋昭连一盏烛火都没有留给他。

哪怕宋怀恩深知自己始终从未脱离过黑暗，但这跟所处的环境完全无光，又是另一回事。

让他忍受已经足够艰难，宋昭还要他看着经文抄写。这又是一场试探。

晕眩、作恶，只要知道自己身处黑暗，宋怀恩就会感到强烈的不适。他痛苦的想办法调息，在一次一次的深呼吸后勉强让自己平复。

他最后透过伤处的痛楚强逼自己冷静下来，透过推测宋昭会给他哪篇祝祷词，默背自己心里记得的内容勉强交差。

这已经耗尽了宋怀恩所有的心力，他摇晃的走回自己房间，用尽最后一丝心神在门前落锁后，便依靠着门板滑坐下来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。

没有人知晓完美无瑕的宋二少爷竟会对身处黑暗感到恐慌。宋怀恩从小就在隐瞒这点，尤其是对宋昭，因为他深知只要自己有一处瑕疵，就再也无法成为被宋昭认可的孩子。

「不够......不够......还要更多，都给我......」宋怀恩失态的喃喃，伸手去抓住一抹微弱的火光。若说墨华的疯是容器里带出来的影响，那对宋怀恩的影响，就是让他永远的恐慌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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