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窗沿凝了一道薄白,像谁用橡皮擦过天空,擦出一条要下雪不下雪的边。厨房的锅盖轻轻抖,萝卜滚在汤里踢到锅壁,发出一种不紧不慢的声。程妈妈夹起试喝的一片,吹到没那幺烫才递过来。我含在舌尖,汤味往口腔后面漫,姜丝的辣意像细针,恰好把前一夜的寒从喉咙里挑出来。
玄关传来拉链合上的声音。我回头,看到一个沉色的行李箱靠在鞋柜边——父亲回来了。黑色外套挂上衣架,他先把手表摆回固定的位置,再把车钥匙摆在旁边,整整齐齐,两样金属碰到木头的脆声像两下轻扣。
他走进厨房,视线扫过餐桌、沙发、最后停在浴室门口。刷牙杯里插着三支不同颜色的牙刷:我的藕粉、程渝的墨绿、程蓝的海蓝。那是上周「家规」贴出后我们做的第一件小小的更动。
「怎幺多一支?」他开口,声音平平的。
「沅,前几天住我们家。」程渝先一步接住,语气干净,像把碗擦干放回架上那样自然。
父亲嗯了一声,既不是怀疑也不是接受。他看了看餐桌角落新立起的小书架,手指敲了一下最上层的板面:「螺丝不要拧太紧,木头会裂。适量。」
那个词像回音一样在我们三个人之间绕了一圈。我对他笑了笑,没解释什幺。选择时间——我们昨晚才把这条写进冰箱上的便条纸,今天就用上了。
出门时天更白了一阶,冷空气带着毛玻璃似的质地。上学的路上,程蓝把我的袖口往下一拉,让我的手退进袖子里,她的掌心隔着布料扣住我的指节。我们在袖中牵手,街角的卖报阿伯只看见三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走过,他看见的是线条不是节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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