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病床被三名护理师推出来，床上的白布浮现覆盖于其下的人形轮廓，见护理师缓缓走近，黑黔默抽回手，迎上前缓声道：「谢谢妳们，我来接手。」

  虽然医院并无特殊规定不可再将大体推回病房，但终究怕有不好的传言。所幸黑黔默的父亲住在单人病房，走专门运输物品的电梯上楼避开人潮应是无妨。

  「黑先生，你……」她的目光显然是在关心对方此刻的状态，就算是医护人员──见到亲人遗体还能保持冷静理性的人实在为数不多。

  「没问题，谢谢妳们。」黑黔默推过病床，苏誉便一同帮忙出力，毕竟单靠一人要推动一张病床颇为吃力。

  两人沿着指标缓缓进入特殊用途的电梯，一路上沉默不语。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，黑黔默开始说话了：「我爸以前总是板着一张脸，明明不是军人，却把自己搞得像在当特种兵一样。」他露出无奈一笑，不知道是在笑谁，此时正好电梯门打开，「我们很少说话，直到发现他罹患罕见疾病，在他陷入意识昏迷的前一天，他忽然叫住要离开病房的我。」

  『小默，原谅我不是个好父亲。』

  黑黔默直视前方，语声轻柔：「他的确不是个好父亲，现在想想──或许我的糟糕生活习惯就是被他养成这样，明明自己住了这幺久，还会把柔软精当洗衣精用，然后把衣柜当储藏室塞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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