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黑黔默差不多回到黑家，他掀开防尘白布，看了看，又把防尘布盖回去。他真心觉得自己只要确认东西还在，顺便抖掉布上的灰尘就好。毕竟姜风祁没来，其他还是别多做，否则会越弄越可怕。

  说来惭愧，他唯一不会搞砸的就是把某条毛巾泡水拧干，然后走到正厅的神桌上把两个牌位的灰尘擦干净。

  黑黔默细细擦拭、缓缓抚摸上面的刻字，看着看着，一滴水珠忽然坠落到漆黑木牌上，沿着斜度滑落。惊觉自己的眼泪溢出，黑黔默连忙擡手去抹，但抹了两次就放弃了。他把牌位抱着，然后缓缓蹲坐下来。

  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可怕，回忆无法克制不断上涌，所有的辛酸苦楚如同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。

  他自认学生时的自己其实没多坚强，是因为想让父亲活下去的愿望太过强烈──才让他苦撑十年，所以造就了六年前的他。而若没有度过那段艰辛的日子，后来六年……或许他根本走不下去。

  自己是个大人了。

  他不能任性撒泼地倒在这里，只能安慰自己现在懦弱一时，然后继续下去。

  「呜呜……爸……」

  满腔的思念一齐涌上，让他在心中暗想：你说我不该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，要像个男子汉。你也说会有一个人代替你来好好照顾我。但你其实从来没好好照顾我，我也没好好照顾你，所以注定我这辈子得自己不断前进──最后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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