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诊那天是晴天，风干净得像什幺事都不曾发生。

医生讲话的语气很轻，轻得像在说哪天会下雨。英二坐在椅子上，双手交握，指尖僵硬。所有数值与用语在他耳中像风一样擦过，他只记住了几个字──

「慢性」、「不可逆」、「不确定」。

不二点头、微笑、提问，每一个反应都那幺熟悉，熟悉得让人害怕。他仿佛比谁都还清楚这件事的发展，只是一直选择不说。

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，街上有母亲牵着孩子、老人坐在骑楼下晒太阳，日常的一切照旧在运行。

而英二的世界却像某处悄悄崩落，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。

他们没有马上回家，而是绕去超市买了牛奶和蛋。不二走在他旁边，步伐一如往常，提着袋子的手臂细瘦，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断掉。英二在冷藏区前失神地站了好久，直到不二轻声说：「蛋要选六入装的，比较新鲜。」

就这样，好像什幺都没改变。

也好像一切都已经开始改变了。

**

阳光落在阳台上，是初春刚透出微暖的颜色。风轻柔地抚过栏杆，那些被移出来晒太阳的植物轻轻摇晃着枝叶，像是在打招呼。

不二坐在折叠椅上，身上披着一条薄毯。他看上去精神不错，膝上放着一本书，却一直没翻页，只是盯着阳光照亮的那盆薄荷。

英二端着两杯热茶走出来，蹲在他旁边，把一杯递过去。

「今天太阳真大啊。」英二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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