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

随着比赛时程推进，约莫下午两点十分，轮到国中部男子组一千六百米长跑决赛选手至跑道就位。梁晅在预定位置站定后，随手摘下眼镜用护腕稍作擦拭，期间他瞥见右方跑道有另一名选手走近，擡头才发现那人恰是顾时殷。

「你好。」也算有一面之缘，梁晅主动向顾时殷打招呼。

顾时殷此刻肩膀疼得近乎麻木，全然凭借意志让自己尚能挨着，因此只淡淡朝他点了个头致意。

梁晅察觉他脸色不对，「不舒服吗？」

顾时殷没想过对方会关心他，但比赛即将开始，他们已需根据指令准备起跑。在枪声响起以前，梁晅端详他几眼，又低声问了句：「要不要先喊停？」

顾时殷闭上眼，「没关系，不用。」

没过几秒，枪鸣迸然而发，六位选手几乎同时向前迈过起跑线。

程颍受梁晅之托暂时代为保管他的眼镜，当下和汤彧闵挤在人满为患的操场外缘。身型娇小的她即使踮起脚尖，视线仍会被前方学生所遮挡，唯能透过枪鸣和广播得知比赛状况。

汤彧闵为程颍进行口头实况转播，「梁晅跑的挺快嘛，紧追在目前的第一后面。」

「目前的第一是谁？」她自人群间的缝隙探头探脑。

「不认识。」他单手插在运动服夹克口袋，「或许是妳弟？」由于参赛者不断跑动，距离他们又有点远，他也没能仔细看清长相。「需要我把妳抱起来亲自确认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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