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，万籁俱寂。

风声掠过屋檐，偶有几声虫鸣轻响，掩不住影盟内院的寂静冷凉。

沈无宴坐在偏院的厨间，背影与灯火拉得长长。

他一身黑衣未卸，袖口卷起，双手正熟练地煎着一帖药那是白芷音今夜该服的补气止痛方。

他，却第一次没有握着它入眠。

明明可以吩咐属下处理，他却亲自守着。

药汤初沸，他低头捞出渣料，又添了几味药材，动作精细近乎偏执。他不曾学过煎药，却记得她说：「气不稳就再放三分甘草，伤不深却痛得久，记得加少许酒。」

他都记得了

手一顿，沈无宴握紧药杓，低声嗤笑：「妳真是管得多。」

他擡起眼，看向屋外夜色，一瞬间想起她今日转身时，说的那句：「那就当我记错了吧。」

那不是试探，那是她不想伤他的自尊，所以把疑问藏进笑容里。

她看穿他，却不戳破。

而他怕自己承认得太早，就连仅存的距离也会碎裂。

他将煎好的药倒入白瓷盏中，小心放在木盘上，走出厨间。

房内灯未灭，白芷音并未熟睡。

她斜倚在榻边，眉头微蹙，眼角泛着未散的倦意。见他进来，她擡眼看他，语气有些沙哑：「这幺晚了，你还不睡？」

「妳也没睡。」他反问，将药放下。

她低头看着那碗热气翻腾的药汤，眼神一滞，过了片刻才笑着说：「这不是我配的药方？」

「记得住方子，没说我不会煎。」他别开视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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