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风寒，月色透窗，静得只听得见灯芯轻响。

沈无宴推门进入白芷音的卧房时，房内药香已淡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重的闷热气息。他快步靠近榻边，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滚烫，唇色苍白，脸颊却泛着异样潮红。

她病了，而且不轻。

沈无宴眉头紧蹙，立刻取出随身药囊，从中挑出降热清毒的方子。他亲手煎药、湿帕敷额，反复更换了三次，她的烧才稍稍退下一分。

夜更深了，他坐在床边，喂她一口药汤。她迷迷糊糊地抿唇，眉头微皱。

「太苦……」她低声呢喃，声音极轻，像梦话，又像撒娇。

沈无宴怔住，手指僵在她唇边。他从未见她这幺脆弱过，也从未离她这幺近。

他忽然倾身，将她额前湿发轻轻抚开。动作很轻，像怕惊醒她，也像怕惊醒自己那早已不受控的心。

她忽而轻喃：「那天雨下得很大……」

他心跳一滞。

「我哭了……你不说话，只是抱我……」

她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像是陷在旧梦里。沈无宴屏住呼吸，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。

她说：「我好怕……但你那时好温暖……」

他心头微颤，几乎要出声唤她，却最终只是低低一声叹息：「白芷音……你记得这幺清楚，我还能装多久？」

他伸手轻握住她的手，指尖冰冷，她微微颤了一下，却没有甩开。

他没放开。

那一夜，他没有离开她身边。

他喂药、擦汗、守着她的每一个梦呓；也守着那枚藏在剑中的银杏发簪，和他心里藏了十三年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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