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文创展开幕只剩两天，贺知远的插画主视觉还没画完。

他坐在空荡的教室里，窗外是夜里的风声，桌上是满满的草稿、修正液、铅笔屑，和一张张被揉成一团的纸球。他已经连续画了四小时，还是找不到想要的那个构图。

「烦死了……」他低声骂自己，手边的自动笔啪地一声丢在桌面上。

月光照在白纸上，冷得不像话。他靠在椅背上，闭眼的那一瞬间，喉咙有点紧。压力像卡在脖子中间的骨头，吞也吞不下。

他讨厌自己这种时候，讨厌情绪堆叠、讨厌深夜安静到让人听见自己快喘不过气的心跳。

就在他几乎想打电话给谁、或干脆收一收走人时教室门轻轻被推开了。

「……你怎幺还在这？」声音很轻，是江靖轩。

贺知远擡起头，那瞬间有种快要崩溃的情绪被卡住了。

「你来干嘛。」他盯着对方手里的纸袋问。

江靖轩走过来，把一杯刚买来、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他桌上。

「想说你可能还在，顺路。」

「……我又没说我饿。」

「你不用说，我知道。」

他低头看那杯牛奶，纸杯边还贴着便利商店的收据，上面写着时间：「23:41」。

贺知远本想像平常一样，冷嘲热讽个两句再喝，但这次却说不出口。

他小声问：「你怎幺知道我在画这个会卡住？」

江靖轩站在他对面，静静看着那张还没完成的画。

「因为你以前画到深夜的图，会把影子画得很重。但这次你画的，影子很淡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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