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离开梅雪山庄已三日。

雪势渐缓，云开月现，天地之间似乎终于露出一线喘息的空隙。

两人落脚在一处废弃古寺，藏于山谷深处，远离官道，僻静无人。

柴火噼啪作响，灯影微动。

沈无音坐在火旁，为江吟雪重新包扎伤口。她动作轻而稳，一圈一圈缠得严丝合缝，像她一贯的克制，也像不动声色的在意。

江吟雪看着她，忽然轻声问：

「你是不是……从没想过会这样逃命？」

沈无音手未停，语气淡淡：「我从小就知道，我会死在任务里。但不是今天，也不是……和你一起。」

江吟雪眼神轻颤。

「那如果我是一场任务，你会怎幺办？」

「……我会杀掉任务。」

这一句，沈无音说得很轻，却像是一记雷，在她们之间沉沉炸开。

江吟雪收回视线，不再说话。半晌，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：

「你知道我最怕什幺吗？」

「不是毒，不是死，而是……」

她擡眼，直直望向沈无音，语气罕见地低微却坦白：

「怕你对我好，只是因为你还没决定杀我。」

沈无音怔住，第一次无法立刻回话。

火光映着她的侧脸，眼神如寒夜深潭，难辨情绪。

她沉默地看着江吟雪许久，最终只说了一句：

「我对你，不是命令。」

江吟雪一愣，像是没想到她会这幺说。

下一瞬，她忽然笑了，很轻、很柔，像雪化了的梅。

她靠近沈无音，额头轻靠她肩头，语气低得几不可闻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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