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的画布般澄澈天空，在温念屿抱着装裱精良的画作踏出市立美术馆后门时骤然变脸。铅灰色的浓云翻涌堆叠，像被一只巨手揉皱的泼墨宣纸，转瞬间吞噬了所有光亮。

「糟糕！」温念屿低呼出声，几乎在同时，豆大的雨点狠狠砸落，水泥地面晕开深色圆斑，溅起带着土腥味的冰凉水花。狂风卷着湿气扑面而来，撕扯着他单薄的亚麻衬衫。

画！

怀中这幅为儿童癌症病房募款的水彩画是他耗费月余的心血，绝不能损毁分毫。

温念屿条件反射地弓身护住画框，防水布被狂风掀起一角。视线仓皇扫过──宽阔广场另一侧，市立第一综合医院的深蓝玻璃幕墙在雨中矗立，巨大的红十字标志如同灯塔。

心一横，他抱着画冲入滂沱雨幕。

世界瞬间被轰鸣的雨声和刺骨冰凉占据。雨水像无数冰冷的小箭，凶狠地穿透衣物。薄软的亚麻布料转瞬湿透，紧密贴合皮肤，勾勒出肩胛起伏的弧线和略显单薄的腰脊轮廓。

湿透的黑发紧贴前额，水珠沿着苍白的下颌线滑落，消失在黏附胸前的衣料阴影里。怀中画框的沉重与暴雨的冲击让他脚步踉跄，每一步都踩在飞溅的水洼中。

「砰！」医院的自动门感应滑开，温暖干燥的空气夹杂着消毒水气息涌出。温念屿踉跄着跌进灯光明亮的大厅，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上剧烈喘息。水流从他湿透的裤管和发梢汩汩淌下，脚边迅速积起一小滩浑浊水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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