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窗外的雨幕不知何时已转为细密的银丝。裴昭彦的黑色座驾平稳滑入温念屿公寓楼下的临停区。引擎熄火,车内只剩下暖气系统低微的嘶嘶声,以及另一种更为清晰的、属于温念屿的平稳呼吸声,而温念屿的头依旧沉甸甸地倚靠在裴昭彦的右肩上。
裴昭彦维持着绝对静止的坐姿已逾十分钟。
颈窝处温热的吐息、发丝细微的摩擦感、以及那颗头颅信任压下的重量,如同持续的低频电流,反复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末梢。每一秒钟的延长,都像在测试他控制系统的极限阈值。
他微微侧过脸,目光垂落。温念屿睡得很沉,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,唇瓣因温暖放松而微启,透着一点健康的粉润。过于宽大的深灰色羊绒衫领口歪斜,露出一侧线条流畅的锁骨和一小片光滑的颈部肌肤。属于裴昭彦的衣物气息,此刻正亲密地包裹着这具毫无防备的年轻躯体。
裴昭彦喉结极其缓慢地滑动了一下。他伸出手,指尖在即将触及温念屿肩头唤醒他的前一刻,停滞在半空。
短暂的迟疑后,那只手转而轻轻落在温念屿身侧的座椅靠背上,指节微屈,敲击了两下。
笃、笃。
声音不大,却带着清晰的穿透力。
温念屿眼睫颤动,迷蒙地睁开眼。视线聚焦的瞬间,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正枕在裴昭彦肩上,一股热流轰然冲上脸颊,他猛地直起身体,动作大得带动座椅发出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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