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不拿了，我会帮她拿。」

「妳干嘛帮她拿？」

「因为……她还小。」

「妳也没多大？」

「我、我二十六了，是个大人了。」祝青黛低着头搓指节，把那枚发圈从食指绕到无名指，又绕回来。

二十六岁的她，皮肤还有弹性，头发还是黑的，眼睛还有些光。她的人生，是会继续陷下去，还是会挣扎逃生，他不知道。

丹麟忽地一伸手，两指夹住她手上的发圈，那圈胶弹起来，啪一声打在她手背，她抖了一下。

「大人不只是会说自己是大人，青黛。」他忍不住捉弄她，把发圈放回她掌心。

「那、那你又算什幺？」

「我啊？」

他走近她，右手的皮手套脱下来，揉一把，塞进口袋。近了，她身上的味道就冒出来了，是那种混着洗衣店里的石碱味，还有她皮肤底下渗出来的那点毒瘾，闻久了会头痛。

「我算你爹。」他笑得坏。

祝青黛不爽。擡手给了他一拳，软，没什幺力。还以为是在撒娇。

「妳这副命是靠我救的，糖是我给，时间是我挑，连妳上瘾几次都得等我心情。」他低声说，鼻尖快贴上她额头，「那妳说我算什幺？」

「你也顶多……是、是我的药袋。」

药袋？

丹麟发出一声笑，舌头舔过后槽牙齿，把那口快咬碎的火气压回胸腔。

他从十岁开始就捡人吐出来的东西。钱包。旧货。从尸体里掏出来的粉。人用完他，就丢他。他没怨过。没喊过。那些他以为是感情的东西，克制、沉默、别碰她的手，那些他以为是爱的东西，现在看起来全是笑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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