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，柳宇凡独自坐在沙发上，悄声无息。

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，将一旁的手机按亮，又看着萤幕渐渐暗下去。

好像又做了梦，但不记得了。醒来只隐约觉得哀伤，胸口很沉重，所以才出来喝杯水，没想到就睡不回去了。

林子成喝酒后睡得很熟，连柳宇凡起床几次进出房门的动静都没听见。

也好，让他睡吧，他最近的确看起来很疲累。

天还未亮，柳宇凡只开了一盏小灯。温暖的黄光照亮客厅一角，尽责地驱散黑暗，在漆黑的客厅中更显暖和。

他又再次敲打起手机。

窗帘后透进一线薄光，不知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。

柳宇凡沉默地盯住那一点光芒，许久后叹了一口气，再次点开手机查看讯息。对方的措辞客气有礼，还留了三种连络方式与个人资讯，展现最大诚意。

为什幺偏偏是现在呢？有什幺理由吗？那个杨妈妈想见他做什幺……柳宇凡闭上眼睛。

即使已经过了十年，一切仍历历在目。他回想起那位母亲绝望又疯狂的神情，她嘶吼的声音是多幺沙哑，她的挣扎是多幺无助且痛心。

其实这幺多年来柳宇凡也不是不能理解杨妈妈的心情。或许杨妈妈当初只是想找一个支点撑住她继续行动下去而已吧，随便什幺事情都可以，让她不要崩溃，这样她才有动力活下去——所以杨妈妈找来，带着已被自己扭曲的心灵，她无处可发泄的悲愤直冲而来，将他们一起掩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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