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在傍晚停了。

整个城市像一张被擦拭干净的旧照片，

空气里带着潮湿的香气。

陆言打开客厅的落地窗，风从缝隙里渗进来，

带起窗帘的边角，柔软得像记忆。

箱子堆在玄关，像一场静默的告别仪式。

沈泽站在门边，西装外套还穿着，手里的车钥匙握了又放。

他没有开口。

那个「别走」的句子，在喉咙里生出形状，又一次被咽回去。

陆言弯腰，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小说。

那是他出版的第一本书，封面已经泛黄，书脊上有一道裂痕。

「你那时说，要是我们老了，这本书会被摆在客厅，给小孩看。」

他轻声说着，语气里带着一种自我解嘲的温柔。

沈泽没回答，只轻轻嗯了一声。

他的眼神落在那本书上，十年前他亲手放上书架的位置，如今却被抽离。

空白的一格格木板，好像在提醒他：

爱也是可以被清空的。

「我走之后，你应该……不会太不方便吧？」

陆言的声音飘散在微风里，像是在问风。

「应该吧。」沈泽喉头一紧，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。

那是他们一整天里的第一句对话。

短短两个字，却像在宣告结束。

桌上摆着两个杯子。

其中一个，边缘有道裂痕。

那是多年前的一次小争吵，沈泽摔了杯子，又自己黏好。

从那之后，它被留在餐桌上，一直没换。

裂缝里藏着的，是他们无数次不愿承认的「补救」。

「有些东西我放在这里。」陆言低声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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